张兰六月二十号下飞机就直奔赵行长家，没回自己住的别墅。那天刚过中午，她拖着行李箱出现在东四条胡同口，手里还攥着纽约飞北京的登机牌都没顾上扔。

　　保姆开门时手里还捏着捆艾草，说是今早刚买的。赵行长正在书房里翻材料，桌上摊着三本护照，封面都新得发亮。

　　赵行长四十多岁当上行长，张兰早年在美院上学时就知道她。俩人联系一直挺铁，曾经张兰爸爸妈妈在世时还常去赵家吃饭。现在张兰在华尔街做基金，赵行长管着整个城里的借款事务。这回张兰说是赶回来过端午，可赵行长家里连粽子都没包，厨房倒摆着个老铜锅，周围放着智能电饭煲。

　　张兰进门先问赵行长闺女留学的事。赵行长闺女上个月请求的签证卡在驻外使领馆，材料被退回来三次。赵行长说现在方针严，连存款证明格局都不对。张兰掏出手机翻出她知道的签证参谋微信，说要帮着问问。俩人聊到黄昏，赵行长忽然说要去参加个紧急会议，仓促带着材料出门，黑色公文包拉链都没合好。

　　赵行长走后，保姆端来绿豆汤。张兰在客厅沙发上翻她带来的文件，满是加密的英文材料。保姆说赵行长临走前特意告知今日不许接电话，手机全调成静音。晚上九点多赵行长回来，手里攥着张纸条，上面写着签证经过。俩人谁都没说话，赵行长闺女的护照正躺在茶几上，封皮上印着新的签证章。

　　张兰第二天朝晨又往机场赶。赵行长塞给她一个牛皮纸袋，里边装着几份银行流水单。张兰在登机口给赵行长发音讯：明日纽约的会替你盯着。赵行长回了三个流泪的表情包。后来传闻赵行长当天下午就组织了个银企对接会，主题便是支撑留学家庭金融事务。

　　张兰前脚刚落地纽约，华尔街那儿的并购案刚好到关键时刻。赵行长那儿传来音讯，她的闺女现已订好九月份的赴美机票。这事往后再也没人问过张兰为啥端午不回家，却是有人发现赵行长办公室墙上新挂了幅油画，画的是端午节的荷塘，落款处写着张兰的姓名。

　　后来东四条胡同拆迁时，有工人在赵家老墙缝里找到张泛黄的便签纸，上面写着端午担保函已备妥。没人知道这是何时留下的，只知道那年夏天赵行长经手的留学借款批阅速度比从前快了整整两个月。